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整合、协同推进和中国参与研究

admin 赛事百科 2024-02-05 99 0

　　点击上方蓝字

　　关注北京体育大学学报《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21年第08期

　　《北京体育大学学报》是北大中文核心期刊、南京大学CSSCI来源期刊、科技部“中国科技核心期刊（人文社会科学）”、中国社科院中国人文社会科学核心期刊、武汉大学RCCSE权威期刊，是集教学、科研、训练等为一体的体育综合性中文学术期刊。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整合、协同推进和中国参与研究

　　任慧涛 1,2郑志强 3

　　（1. 温州大学体育与健康学院，浙江温州 325035； 2. 泉州师范学院体育学院，福建泉州 362000； 3. 集美大学体育学院，福建厦门 361021）

　　DOI：

　　10.19582/j.cnki.11-3785/g8.2021.08.004摘要可持续是当前全球体育发展的根本理念。为有效地执行该理念，联合国系统、国际奥委会系统各自形成了系列化的战略、政策及举措。随着体育在全球可持续发展目标框架中的作用越来越受到认可，回溯全球体育可持续战略的历史演进和当前状况意义重大。根据战略发展阶段与周期特征，对联合国、国际奥委会可持续发展的治理主体、协作框架等进行分析，并探讨两大系统具体行动的执行效果。同时，总结了学界对体育可持续发展提出的批评以及面临的现实挑战，提出国际奥委会、联合国两大系统的应对之道。在此基础上，对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的未来予以展望，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视域下的中国参与路径，匡助下一阶段战略执行有效性地提升。关键词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目标；协同治理

　　可持续发展是当前全球社会发展的根本理念。为有效地实现可持续发展，联合国系统及其附属组织、奥林匹克大家庭各自形成了系列化的战略、政策及具体举措予以促动。随着《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向纵深推进，体育在全球公共事务框架中的作用越来越得到肯定。尤其是体育对经济的提振、对社会压力的缓冲、对国际冲突的调谐等等，在全球复杂背景中彰显出特殊的价值，并将在后疫情时代承担起促进社会重启、恢复和复原的重要作用。中国正在深度参与国际体育体制的制度建设，通过认识和解决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的话语权、议程设置等，能够有效支撑我国成为国际体育制度的发起者、领导者［1］。鉴于此，本研究对国际奥委会、联合国以及附属组织机构的政策资料进行分析，并辅之以文献研究，对两大系统的原有目标进行明确，给出战略协同与整合演进过程的有效阐释；之后，从治理框架、主体策略的维度，讨论了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的执行情况，重点说明了当前国际学界对体育可持续发展提出的批评以及面临的挑战；最后基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提出应对之道和中国参与的具体路径。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是由国际奥委会系统、联合国系统两大系统，充分发挥自身的全球体育治理行为主体的权力、能力与影响力，通过构设愿景和价值观、制定政策及执行框架、协同外部与内部治理结构等手段，建立的具有广泛性、长期性和稳定性的整体解决方案。本研究以关键事件为主线，将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的历史进程概括分为萌芽期、形成期和整合期，并给出3个不同时期的阶段特征。奥林匹克学者让·卢普·查佩莱特认为，体育可持续发展最早可以追溯至20世纪30年代，萌生于奥运赛事举办过程中的环境保护实践［2］。但从层次上看，真正上升到当代意义的代表事件，是1992年6月国际奥委会派代表出席全球环境与发展大会。此次大会上，会员国代表一致通过并签署《21世纪议程》等倡议，就环境保护和经济协调发展达成共识。国际奥委会看到国际社会对可持续发展理念的肯定，也决定以此强化奥林匹克运动在公共事务和社会责任上的作用。1994年，在法国巴黎召开的百年奥林匹克大会上，国际奥委会和其他代表专门讨论了体育与环境问题，正式提出将“环境保护”列入奥林匹克主义的三大支柱。同年，利勒哈默尔冬奥会首次将环境保护评估与措施作为奥运会筹备和举办阶段的主要内容。组委会设定了5个绿色目标，启动了20多个可持续发展项目，这是首届将环境保护列入筹办预期达成目标的奥运会。1995年，国际奥委会成立体育与环境委员会（现更名为可持续发展与遗产委员会），专门负责制定环境保护相关的政策和行动。该专门委员会的成立，标志着环境保护成为奥运会的筹办要求，也标志着可持续被纳入国际奥委会的常务决策。1996年，国际奥委会修订《奥林匹克宪章》，将“环境”和“可持续性”列入基本原则，“可持续发展”正式融入奥林匹克运动价值观。自此之后，无论是奥运赛事，还是其他奥林匹克大家庭活动，都强调奥林匹克运动在可持续发展上要有所贡献。1999年，国际奥委会发布《奥林匹克运动21世纪议程》，作为“促进可持续发展的参考程序”，敦促利益相关者关注和实施环境保护。此阶段，国际奥委会最有代表性的实践举措，是要求申办城市提供一份详尽的申办报告，说明筹办和举办期间是如何进行环境保护和可持续管理的。悉尼市在2000年夏奥会的申办报告中，首次提出“绿色奥运”，明确办赛期间减少废物、促进水的循环利用和使用可回收材料。联合国早在20世纪中叶就曾介入体育公共事务，但更多是将“体育”视之为人类教育事业的组成部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等机构倡导各会员国签署了一系列的国际公约，如《体育教育与运动国际宪章》《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儿童权利公约》等，保障人类在安全、健康的环境中进行体育活动，尤其是接受体育教育的权利。20世纪末，随着体育的经济效应、文化价值愈发凸显，其在社会发展、人类和平等方面的功能性作用逐渐得到认可。2001年，联合国设立体育促进和平与发展办公室，尝试系统地为全球体育公共产品提供政策支持。2003年11月，第58届联合国大会首次通过《体育运动作为促进教育、健康、和平与发展的手段》的大会决议，标志着体育事业的“可持续发展”被联合国系统所接纳。该阶段，由于可持续发展理念依然处于研讨中，因此，体育领域的战略并未正式出现，但从国际奥委会和联合国系统的一系列主张来看，其对体育的公共属性和全球普世价值已经有所注意，并希望予以富有结果意义的倡导。值得说明的是，在萌芽期，国际奥委会、联合国围绕体育可持续发展的工作虽有零星交流，但是没有制度化、常态化的沟通渠道，因此呈现出相对独立的特征。在完成对奥运会主办城市的动员后，国际奥委会利用自己在体育领域的影响力，积极、持续敦促其他国际体育组织履行可持续责任。2005年，国际奥委会与35个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共同发布《体育、环境和可持续发展指南》，重点说明了如何进行可持续发展理念引入、政策设计和实践活动开展，鼓励所有奥运项目、非奥项目的国际体育组织实施可持续战略。接下来的几年内，国际奥委会做了大量的政策动员，尤其是要求所有奥运会提供详尽、具体以及结果导向的总结报告，说明在可持续方面的奥运遗产。2014年，国际奥委会发布《奥林匹克议程2020》，将“可持续纳入所有奥林匹克运动及其日常”。随后的《新规范》再次明确“确保奥运会在可持续发展方面的领先地位”［3］。2017年，国际奥委会颁布《IOC可持续发展战略》，详尽解释了战略的具体内容、执行程序和保障举措，帮助奥运会组委会、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国家奥委会、赞助商、运动员等利益相关者履行可持续发展的社会责任。其中，最为代表性的是国际奥委会将原来的申办程序改为邀请制，不仅是对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的有效回应［4］，更凸显了国际奥委会在全球可持续发展目标达成上的示范作用。联合国方面，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联合国环境规划署、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联合国人居署、世界卫生组织、国际劳工组织、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公署等越来越多的联合国组织介入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的倡导工作。尤其是2008年，联合国体育促进发展与和平国际工作组发布《利用体育促进发展与和平的力量：对各国政府提出的建议》，敦促各会员国在实务层面推进。2010年9月的联合国大会第65/1号决议，赞扬了体育运动对千年发展目标（2000—2015年）这一全球长期战略中的效用。政府间会谈也屡屡出现体育可持续发展议题，如社会发展问题全球首脑会议、可持续发展问题高级别政治论坛等，都提出确保将体育可持续纳入各项发展框架执行与监督过程。2013年5月，体育教育和体育运动事务部长与高级官员国际会议召开，通过了《国际体育教育、体育活动和体育运动宪章》，各签约国约定在联合国框架下持续改善人类世界的体育运动和体育教育。2015年，联合国大会决议通过《变革我们的世界：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正式将“可持续发展”作为2015—2030年的全球发展理念，其中，体育再次被纳入到整个发展战略框架，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体育在联合国战略的17个具体目标皆有清晰的功能性作用。在本阶段，两大体系战略正式形成都有明确的里程碑。其中，国际奥委会是以2017年9月的《IOC可持续发展战略》为代表，联合国以2015年通过的可持续发展议程中对体育作用的确认为标志。此阶段，两大系统频繁互动，在交流上也更加开放，颇具代表性的是2009年10月，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授予国际奥委会“永久观察员”（The Permanent Observer）资格，是联合国历史上第5个拥有此身份的非政府组织，为托马斯·巴赫上任之后积极推进的组织间协同合作、以及接下来两大系统的战略整合奠定基础。2017年5月4日，联合国宣布关闭体育促进发展与和平办公室（UNOSDP），标志着之前独立行动的两大系统，正式进入战略整合期。关闭该办公室的原因，是国际奥委会主席托马斯·巴赫积极斡旋沟通，跟联合国建立了“直接伙伴关系”，即联合国直接授权国际奥委会承担全球体育治理的权能，包括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的执行。国际奥委会制定的战略、规划不再局限于奥林匹克大家庭、国际体育联合会、国家奥委会等相关者渠道，还通过与联合国组织机构合作，以“国际公约”的形式在国家政府中产生作用。在直接伙伴关系框架下，两大系统原来相对独立的战略实现了充分整合、分工协作，联合国更专注于从全球治理理念的层面来进行统筹，借助于国际奥委会系统充沛的资金、影响力和社会资本，集中精力将联合国政策推广到体育世界。对于国际奥委会而言，联合国尊重并承诺保障奥林匹克运动的独立性和自治性，同时授予国际奥委会承担全球体育治理的权能、提供行动合法性基础，可以实现国际奥委会“领导奥林匹克运动的使命”、领导全球体育公共事务之目标。战略整合期内，由于国际奥委会的积极推动，并提供方向、资源与资金，联合国系统主动参与全球体育治理的情况越来越多，与其他国际体育组织的交互也更密切。2018年5月，世界卫生组织在第71届世界卫生大会上，核准《2018—2030年促进身体活动全球行动计划》，推动和鼓励通过体育运动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议程的各项目标。2018年11月，联合国通过了一项决议，宣布“体育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推动者”，这也是现任国际奥委会主席托马斯·巴赫积极投身全球体育治理工作所争取到的关键支持。此外，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在《关于加强体育促进发展与和平全球框架的报告》中，肯定体育在促进世界和平、全球发展中的作用。之后的2020年第75届联合国大会，安东尼奥·古特雷斯在秘书长报告《体育：人人享有和平与可持续发展的全球加速器》中，继续强调：“在新冠疫情局势下，修订地方、国家和全球的政策框架，将体育纳入可持续发展的优先事项，并加强创新，具有重要的意义。”除此之外，联合国经济和社会事务部、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国际劳工组织组、联合国环境规划署、联合国促进性别平等和增强妇女权能署等，都跟国际奥委会进行了直接、密集的互动，发布了一系列操作性政策。两大体系的整合具体体现在以下3个方面。1）战略理念和领导力的整合，主要围绕体育在全球公共管理中的属性界定、体育在可持续发展工作中的定位等，进行了系列、多层次的共识化研讨和交流，最终达成一致。代表性的事件是2个，一是联合国邀请国际奥委会以“直接伙伴关系”身份常驻联合国，并常态化参与联合国大会等事务，确保国际奥委会系统充分理解全球发展目标的愿景与价值观。二是国际奥委会邀请原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出任委员，为全球体育治理出谋献策，保证国际奥委会可持续发展的领导力和理念一致性。2）战略制定与执行主体的整合。正如托马斯·巴赫在联合国大会上所陈述的“我们欢迎联合国所批准的决议，因为它重申了体育的普遍性及其在促进和平、教育、性别平等以及所有可持续发展事务方面的力量”。国际奥委会明确回应联合国对体育的定位，并通过持续的邀约与倡导、颁布政策和组织活动，和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世界卫生组织、联合国人类住区规划署建立伙伴关系。在《IOC可持续发展战略》《IOC可持续发展政策》基础上，国际奥委会创新与联合国机构合作，发布系列指南，作为实现《可持续基本要件（sustainability essentials）》的支撑。例如，国际奥委会和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组织合作推出《体育促进气候行动框架》，与联合国商业与人权保护机构合作制定《体育中的可持续采购》等，解决了体育可持续政策有意或无意的“不连贯性”问题。3）奥运赛事可持续管理的综合化。奥运赛事是两大系统关注的重点，为促进赛事可持续，联合国响应联合国相关机构的行动，发布《奥运会碳足迹评估方法》《国际奥委会供应商代码》《可持续发展要点：奥林匹克运动实践系列指南》，尤其是《体育赛事中的可持续管理》，是首个倡导将系统化、具体化标准引入赛事资源管理的文件，明确给出了具体的操作程序与管理方法。在奥运赛事实践上，国际奥委会也联合东道主国家、主办城市和组委会，共同打造体育可持续的最佳实践，例如亚洲地区的东京夏奥会、北京冬奥会“节俭办赛”，正在激励越来越多的国际赛事成为可持续发展新典范［5］。总体而言，经历了近三十年的发展，国际奥委会、联合国两大系统之间的共同体意识更加强烈，组织间的关系也从“竞争—合作”转向了“协同共治”态势。这种态度的改变，带动了联合国教科文卫组织、世界卫生组织等其他机构与国际奥委会的互动更加频繁，推动战略向着具体化、有针对性和可操作的纵深落实。当前，距离全球2030可持续发展目标还有10年，从形势上看，两大系统将会继续遵循协同治理的理念，共同推进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从1952年艾弗里·布伦戴奇（Avery Brundage）时代开始，国际奥委会与联合国就有所互动［6］，但极为少见。近年来，随着国际学界将体育界定为“全球公共之物”的属性，作为政府间组织和国际体育非政府组织，两者对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和目标锚定愈发一致［7］。在此过程中，双方从零散的、非正式对话机制，发展成为常态化、制度化的直接合作伙伴关系框架。联合国系统负责发展目标的导向规划，提供治理和政策的合法性。国际奥委会制定并实施相关战略与政策，通过对全球体育系统的领导力，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影响力以及其他奥林匹克大家庭主体的行动，两大系统按照自身专业特质履行治理职能的协同推进机制。在经历单独推进、互动发展和整合协作阶段性试验之后，联合国系统和国际奥委会系统对自身的治理定位、战略逐渐稳定，形成了包含政策、机构、具体管理步骤和方法的治理框架。其中，政策框架由两大系统的公约、会议决议、战略、规划和指南等组成，为体育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合法性基础和法治化权威。机构系统是由国际奥委会系统、联合国及其相关组织等组成的跨部门、“运动式治理”工作组，他们作为可持续发展工作的实然主体，通过内部治理机构和外部协作组织，为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提供机制化、结构化和专门性的治理网络。具体管理步骤和方法主要有操作文本、指南、代表性案例库等。与全球框架一致，体育可持续发展从理念到行动是逐渐拓展、逐渐深化的过程。两大系统协同推进的主体策略，首先想要解决的是政策一致性（policy coherence）。无论是联合国系统的政策，还是国际奥委会系统的政策，都应当是“统一且不可分隔的”，即2个不同体系的政策之间不应出现不一致或者相互抵触。但从主体所秉持的政策设计理念上看，联合国、国际奥委会两大系统对全球公共体育事务的权责分配依然存在认知偏差，联合国将体育视作达成可持续发展的工具（as a tool of…），意味着体育事务作为全球公共事务的具体构成（be a part of…）并不明显。国际奥委会系统是将“体育”作为全球可持续发展的组成部分，是全球公共事务的关键内容，纳入到全球治理框架之下。这种理念上的差异，引起了两大系统中政策的不一致。在政策内容框架上，奥林匹克系统主要使用国际体育自治规则，并辅之以利益分享机制和体育治理机制，推动自身设计的体育可持续发展政策向系统内部扩散，或者向奥林匹克大家庭传递。联合国则是借助宏观政策和倡议领袖优势，发布具有国际公约属性的政策。在确保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中心地位的基础上，保证双方系统中的政策与目标之间的积极支持关系，进而形成具有连贯性和延续性的政策内容。当然，两大系统之间还需要围绕政策制定、执行和反馈，有监管框架和具体机构能够进行整体审查，在执行中持续改进［8］。3.1.1 战略目标达成效果不佳目前，对于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最大的批评，在于体育领域可持续发展效果的达成情况。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体育与可持续发展中心的学者直接以“改革并不充分”（reforms are not enough）来评价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的落实情况，认为目前国际奥委会更多地停留在利用政治话语、象征性政策来进行合法性建构，在执行层面上实际投入不大、收效甚微［9］。2021年4月，瑞士洛桑大学地理与可持续学院马丁·穆勒教授领衔在《自然》杂志新子刊（Nature⁃Sustainability）上发表重磅文章，对1992—2020年之间的16届奥运会进行可持续评价，发现所有奥运赛事的可持续效果总体仅维持在中等水平，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效果越来越差，尤其是索契2014冬奥会和里约2016夏奥会，在该模型中评价得分最低（图1）。图 1 1992—2020年奥运会可持续评价结果Figure 1 Sustainability of the Olympic Games， 1992-2020

　　注：资料来源于文献［10］，有修改。穆勒教授批评指出，尽管国际奥委会声称“奥运会是可持续发展的典范，能够激发世界各地的可持续未来”，但近16届奥运会平均分只有48分（满分100），有14场得分在60分以下，没有一届在评价模型中得分是“良好”的（第一区间，75分）。尤其是温哥华2006冬奥会、伦敦2012夏奥会，都被称之为是“奥运会可持续发展的典范”，但实际更多的是宣传言辞，结果并不符合可持续赛事的期望［10］。3.1.2 赛会超大规模化趋势难以遏制以奥运会、世界杯、洲级运动会等为代表的综合运动会实现可持续发展，是体育领域可持续发展的重点工作内容。遗憾的是，大型体育赛事正在“失控的爆炸式增长”，国际大型赛事的数量、规模和举办频率都在大幅度增加，譬如国际奥委会开始增设青年奥运会、虚拟奥运会以及奥林匹克活动，国际足联拟将世界杯改为每2年一届等等。由于国际赛事通常都是充斥着商业活动的“超大规模化”事件，许多学者批评这些赛事本身就是弱生态、过度逐利和不可持续的，对城市资源过度消耗、并经常引发环境破坏和资源浪费。例如，伯益科夫等对2016年里约夏奥会进行了案例研究，发现其在可持续方面的政策、资金等投入很少，甚至为了高尔夫奥运球场建设撤销了环境保护区的法律保护，他指出：“里约奥组委所宣扬的‘赛事可持续发展’是十分荒谬的，它只是试图通过形式话语框架，来掩盖实质浪费主义。”［11］这也是近年来奥林匹克学者怀疑大型活动是否能够持续下去的关键，一些机构和团体甚至专门创造了Anti⁃Olympic、Nolympic等概念，反对国际综合性运动盛典。另一方面，则是对国际奥委会形式主义行为的不满，认为国际体育组织可以使用更多的资源，投入到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的具体实务中去。阿诺特·赫拉尔特等以《失控的奥林匹克：为什么国际奥委会无法在奥运赛事中实现环境可持续》为题，从委托—代理理论视角揭示了国际奥委会在可持续管理中的组织结构、激励措施，认为其可持续管理机制是无效的，并未向着遵守环境可持续性目标而努力［12］。3.1.3 战略在国家层面执行力度不一全面的政策一致性需要强大的执行力度支持，这是实现体育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尤其是“垂直”到国家层面时，作为一系列“普世”目标，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是希望在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乃至欠发达地区都实现同等程度地发展。但由于不同国家及地区的复杂性，两大系统追求均等化的发展效果显得过于理想主义，被一些学者批评为是“浪漫的福音主义”。1）国家之间在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执行上相互独立，缺乏互补和合作。尤其是在非洲地区，很多欠发达国家缺乏充足的资金、人力和知识资源来执行具体工作。2）目前来看，联合国、国际奥委会两大系统的战略向纵深推进还不足够充分。联合国大会围绕体育可持续发展的决议、公约和框架在会员国层面的宣传、研讨与本地化应更加充足。3）即便是西方发达国家，很多可持续发展只是在具体业务上有所推动，奥组委主要关注节能、建筑管理和环保材料选择等，缺少战略推进系统构建和全社会领域的动员参与。以英国为例，尽管伦敦夏奥会在环境管理上进行了技术和方法创新，成就了一届“可持续奥运会”，但英国全国范围的体育可持续并不是有机和自下而上的，其覆盖范围非常有限，公民参与的领域也很稀少，没有形成全范围的推动机制［13］。因此，仅就赛事而言，尽管科学技术和管理经验的进步，能够帮助许多国家在赛事相关的环境、交通、采购、建筑等事务实现可持续化，但由于商业运营以及投资方的成本压力，主办城市或赛事组委会在执行过程中，采取的仍旧是“空心化”的发展模式。在“可持续赛事”都无法完成的时候，更遑论在体育场馆、职业俱乐部以及其他体育事业上的可持续化改造。3.2.1 提高可持续发展战略执行效力《奥林匹克2020议程》出台以来，国际奥委会正在从金字塔式管理结构逐渐转向为网络化治理机制［14］，重新审视与各国奥委会、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的关系，探寻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执行最优解，是提升效率的首要工作。国际奥委会在全球体育领域依然有不可撼动的领导力，可以进行有切实意义的社会变革，但需要国际奥委会在奥运会筹办和举办过程中嵌入有说服力、且可衡量的评价标准。之前国际奥委会曾尝试建立赛事可持续状况的评价标准——奥运会影响评估（The Olympic Games Impact，简称OGI），遗憾的是，该评估仅对温哥华2010冬奥会完整地执行过，2017年被放弃［15］。国际奥委会可以在此基础上，重新启动相关评估，收集奥运会整体影响（经济、社会文化和环境）数据，为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评价创建可比较的基准。在评估的基础上，形成战略执行多维分析，重点考察战略执行工作的可改进之处，并据此安排下阶段执行工作的内容、方式方法。国际奥委会可以和联合国加强协同，为国家奥委会、国家体育协会提供提升战略效力的工具包，来帮助他们更广泛地动员所在国政府、体育组织和其他利益相关者。赛事东道主国家和主办城市也应发挥主动性，确保将可持续性纳入到自身工作的主要构成，尤其是对赛事相关的场馆建设、装备生产、交通运输、竞赛执行、信息传播、商务贸易等等，都要进行环保和可持续标准化管理。对于具体的体育可持续项目，执行主体要明确项目进行概述，并确定共同的主题、挑战以及对进一步支持和指导的需求。当然，体育对全球可持续发展的潜在贡献不是没有限度的，其依然是全球公共事务中的弱势单元，需要独立、客观和循证地去进行政策效能判断。同时，使用政治哲学、政策分析和公共管理等跨学科方法，理解国际奥委会在全球体育公共事务中的具体行为，可能更有效地明确奥林匹克大家庭在可持续发展中的“位置”与能力［16］。3.2.2 鼓励赛事相关者深度协同治理参与全球体育赛事数量增多的趋势不可避免，作为体育新秩序的领导者，国际奥委会需要激励所有赛事相关方积极参与到可持续发展框架中来。正如国际奥委会可持续性与遗产委员会主席阿尔伯特二世表示：“国际奥委会将继续引领奥林匹克运动以及更广泛的体育世界采取有效措施实现可持续性。在2020年以及在那之后，我们将继续利用体育的巨大力量，创造一个更美好、更公平以更加可持续的世界。”奥运会在全球赛事等最重要活动中，对全球可持续发展的先导性和示范性作用不容忽视。在全球可持续发展的趋势下，奥运会的可持续发展不但关乎奥林匹克运动的改革进程，更影响举办城市、地区的长期健康发展。采取这些改革策略，能够让有意愿举办的国家真正地采取行动，降低超大规模化的赛事引发的经济和社会危机。国家奥委会、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作为核心主体，一直通过将可持续性融入其组织运营、赛事管理和未来发展愿景中，并要求赛事主办城市、商业机构、社区和赞助商等提供可持续性的协同方案。2016年至今，各个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和国家奥委会已经总结了100多项的计划指南和解决方案，涵盖碳管理、水资源保护、生物塑料沥青、珊瑚礁修复以及生物多样性等具体内容，并进行案例总结、搜集与分享，努力向利益相关者进行推广。譬如国际登山联合会发起的“尊重山脉”（Respect the Mountains）项目，要将可持续融入登山运动实践，并致力于将自身打造成为全球户外运动社区的榜样。国际网球联合会发起的“全方位优势”（Advantage All）性别平等战略，制定指导方针和工具包，鼓励网球界人士以身作则，增强妇女和女童的权能，并激励她们充分发挥自身潜力来实现成功。国际摔跤联合会作为“体育促进气候行动框架”的参与方，发起了“不仅仅是金牌”（More Than Medals）训练营。该训练营已进行4期，共聚集了170名摔跤运动员和教练员，在提供摔跤训练的同时教授可持续知识，提高运动员和教练员对气候问题的认识。各个国家奥委会也积极举办奥林匹克生态节（Olympic Eco⁃Fest）等活动，宣传体育组织如何帮助解决环境问题，宣传体育在增进人类福祉方面发挥的作用。3.2.3 大力推进国家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联合国、国际奥委会都认为，各个国家才是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的“根本支撑力量”，鼓励各个会员国从各个维度深度参与到全球可持续发展中来。根据联合国的会员国推进方案，特别是鼓励会员国继续加强对联合国系统所开展工作的支持，包括为此提供自愿捐助及建立创新型伙伴关系，推动体育促进发展领域的政策和方案拟定。许多国家会响应国际奥委会的号召，将体育作为促进可持续发展的工具积极行动［17］。从目前来看，以联合国、国际奥委会为代表的国际社会，可以通过以下途径来推进各国家级的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1）邀请发达国家和国际体育组织继续协助发展中国家、特别是最不发达国家的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具体包括介绍本国的经验和最佳做法；支持制定和执行国家政策和办法；制定基于体育运动的方案；提供管理框架、技术推广和后勤资源服务；提供能力发展、服务及财政援助。2）敦促会员国按照体育促进可持续发展的联合国大会决议、公约和框架，投入专门的资金、人力和知识资源予以推动落实。3）鼓励社会力量和市场力量积极参与到可持续发展中来，包括体育协会、赛事组织、俱乐部和体育社团、基金会和体育企业等，以最大限度地发挥体育运动对发展与和平的促进作用，在没有任何歧视的情况下开展全民体育运动。正如上文所述，体育可持续发展的未来，在于全球各个国家层面的执行情况。我国体育历史文化源远流长、体育强国建设积极推进，依托我国体育发展的生动实践，面向全球阐述我国体育发展观、体育国际秩序观和全球体育治理观，通过“中国主张、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体现出我国政府在全球体育公共事务中的能力和责任，也能跟联合国系统、国际奥委会系统一同为解决全人类体育发展问题作出更大贡献。基于此，提出以下参与路径。1）要从中国古代哲学寻找新解释，“与自然共处”思想一直是中国哲学的重要内容，习近平总书记曾在联合国大会中报告，用“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和羹之美，在于合异”“和而不同”等古典哲学的重要观点［18］。我国奥林匹克学者任海教授评价国家奥委会改革是“将奥林匹克运动的运作纳入了可持续发展的‘天道’”［19］，都阐明了新内涵。2）从中国现代政治哲学中给出新理解。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的现有话语体系，主要依赖西方政治哲学蕴藉，强调普世主义、福音主义、竞合思想、西式民主参与等等。例如使用“天下体系”等理论，能够围绕当前全球体育治理形成新的解释框架，丰富当前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的理论基础，促进全球行动理念和国家实践的本土化、多样性。3）根据中国可持续管理理念给出新思考。针对水资源管理、大型集会活动管理以及其他领域的中国学术研究，譬如网格化治理、饱和式服务、运动化管理等管理学说，目前已经形成了颇为丰硕的、与国外研究明显互补的特色成果，通过对这些“中国之治”的反思与应用，可以有效帮助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的治理创新。1）利用联合国平台，积极提供体育可持续发展新提案。提供决策参考，在大会报告中添加“体育促进和平与发展的贡献”“中国在赛事举办和奥林匹克运动可持续发展中的贡献”等内容。积极开拓渠道，鼓励中国在“节俭办赛”“体育扶贫”等方面具有典型意义的人士，登上联合国相关会议平台，宣讲推广中国方案。2）参与国际奥委会的相关活动，打造中国案例库。利用国际奥委会可持续发展实践平台，在政策实践、行动方案、协同机制等方面提供中国模式。利用国际奥委会、全球奥林匹克教育系统和运动员组织，主动邀请相关人士观摩、考察和调研中国体育可持续发展实践。3）打造中国自己的全球案例库。利用国家体育总局系统、国内的奥林匹克基金会和奥林匹克研究中心等机构，招标一批总结中国体育可持续发展案例经验的课题，形成一批基于“一带一路”“南南合作”等框架下的体育可持续发展协议与行动。1）要积极参与国家奥委会的评价，鼓励中国学者、华裔学者展开全球体育治理评价、体育可持续发展评价等研究，并利用国际奥委会可持续专业委员会、奥林匹克研究中心课题以及其他合作框架，在国际奥委会的评价体系内融入“中国思考”“中国观点”。2）独立做出中国立场的评价，我国各大高校或奥林匹克研究中心可以创建基于国际通识、中国立场、指标科学的赛事可持续标准，对每届奥运会的可持续发展目标进行10~15年周期的追踪研究，将有效地改善国际奥林匹克赛事的可持续性治理。3）对中国赛事进行可持续发展评价，目前无论是承办的国际赛事、还是国家级赛事的数量，中国都已经当之无愧地是体育大国，围绕这些赛事进行可持续发展评价，将有助于提升我国城市、办赛组织以及运营机构重视体育可持续发展，实现办赛效益与办赛规模的有效统一，推动“节俭办赛”理念真正地落到实处，助力我国体育可持续发展的可评、可测与达标。任慧涛：拟订论文框架、撰写论文；郑志强：指导、修改论文。

　　1. 张晓义.体育全球化：中国体育的态度与制度应对［J］.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16，39（2）：1-5.

　　2. CHAPPELET JL. Olympic environmental concerns as a legacy of the Winter Games［J］. 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he History of Sport， 2008， 25（14）： 1884-1902.

　　3. 王润斌，肖丽斌.国际奥委会改革的新动向与中国使命［J］.成都体育学院学报， 2015， 41（5）： 1-6.

　　4. 王润斌，郑一婷，李慧林.基于《奥林匹克2020议程》的奥运会申办规则修订与启示［J］.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20，43（4）：18-32.

　　5. 任慧涛，易剑东.2020年东京奥运会资源可持续管理实践及对我国大型体育赛事的启示［J］.上海体育学院学报，2020，44（6）：31-39.

　　6. LUIJK NV. A historical examination of the IOC and UN partnership：1952—1980［R］. IOC Olympic Studies Centre， 2013.

　　7. 任慧涛，易剑东，王润斌.联合国2015年后发展议程视域下全球体育秩序变革研究［J］.武汉体育学院学报，2017，51（9）：5-11.

　　8. LINDSEY I， DARBY P. Sport and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Where is the policy coherence？［J］. International Review for the Sociology of Sport， 2019， 54（7）： 793-812.

　　9. VAN WR， DEROM I， PENTIFALLO GC. Legacy and sustainability in the Olympic Movement’s new norm era：When reforms are not enough［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port Policy and Politics， 2021（1）： 1-18.

　　10. MÜLLER M， WOLFE SD， GAFFNEY C， et al. An evaluation of the sustainability of the Olympic Games［J］. Nature Sustainability， 2021， 4（4）： 340-348.

　　11. BOYKOF J， MASCARENHAS G. The Olympics， sustainability， and greenwashing：The Rio 2016 Summer Games［J］. Capital Nat Social， 2016， 27：1-11.

　　12. GEERAERT A，GAUTHIER R. Out⁃of⁃control Olympics：Why the IOC is unable to ensure an environmentally sustainable Olympic Games［J］. J Environ Policy Plan， 2018， 20： 16-30.

　　13. HAYES G， HORNE J.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hock and awe大佬们都在玩{精选官网网址: www.vip333.Co }值得信任的品牌平台!？London 2012 and civil society［J］. Sociology， 2011， 45： 749-764.

　　14. 黄璐，高姊婷，李世森.论奥林匹克治理体系及其变革趋势：从《世界体育的治理》一书谈起［J］.体育成人教育学刊，2017，33（5）：36-39.

　　15. VANWYNSBERGHE R. The Olympic Games Impact（OGI） study for the 2010 Winter Olympic Games：Strategies for evaluating sport mega⁃events’ contribution to sustainability［J］. Int J Sport Policy Polit， 2015， 7： 1-18.

　　16. COALTER F. The politics of sport⁃for⁃development：Limited focus programmes and broad gauge problems？［J］. International Review for the Sociology of Sport， 2010， 45（3）： 295-314.

　　17. 李根，张琪，蒋宇璇.新时代背景下中国体育促进可持续发展的机遇、理念与策略行动［J］.武汉体育学院学报，2020，54（12）：18-25.

　　18. 习近平. 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M］//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 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537-549.

　　19. 任海.奥林匹克改革：接地气、拢人气、合天气［J］.小康，2015（1）：107.

　　REN Hui-tao 1,2ZHENG Zhi-qiang 3

　　（1. 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 and Health， Wenzhou University， Wenzhou 325035， Zhejiang China； 2. 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 Quanzhou Normal University， Quanzhou 362000， Fujian China； 3. 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 Jimei University， Xiamen 361021， Fujian China）Abstract: Sustainability is the fundamental concept of current global sports development. In order to effectively implement this concept， the United Nations and IOC have each formulated a series of strategies， policies and adopted specific measures. With increasing recognition for sports’ role in the globa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 （SDG） framework， to look back on the historical evolution and current progress of the strategies for global sport sustainability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his study analyzes the policies of the United Nations and IOC， and discusses the implementation effects of specific actions by the two systems according to their development stages and cycle characteristics. Based on the criticism raised by the academia about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sports and the actual challenges faced by the two major systems， the IOC and United Nations can implement optimized strategies accordingly. On this basis， the prospects are proposed for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 global sports， especially the path of China’s participation under the vision of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This will help improve the effectiveness of future strategy implementation.Keywords: global sports；sustainable development；strategic goal；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引用本文：任慧涛，郑志强.全球体育可持续发展战略整合、协同推进和中国参与研究［J］.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21，44（8）：32-41. (REN Hui-tao,ZHENG Zhi-qiang.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 Global Sports：Strategy Integration， Coordinated Promotion and China’s Participation[J].Journal of Beijing Sport University,2021,44(08):32-41.)

　　作者简介：任慧涛，副教授，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体育管理学、体育治理

　　作者简介：郑志强，教授，博士，博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体育经济与管理。

　　基金信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全球体育治理失灵的表现、成因与对策研究”（项目编号：20AZD135）。

　　中图分类号： G811.21

　　文章编号：1007-3612（2021）08-0032-10

　　文献标识码： A

　　收稿日期：2021-06-23

　　修回日期：2021-07-20

　　出版日期：2021-08-31

　　网刊发布日期：2021-09-22

　　责任编辑：王晓微

　　责任校对：安力戈